被疑病症硬控的你tm别舔我的草莓人:七天跑六次医院,像溺水一样无法呼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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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tm别舔我的草莓”被疑病症硬控的你tm别舔我的草莓人:七天跑六次医院,像溺水一样无法呼吸
疑病你tm别舔我的草莓症的患者在感到身体异样你tm别舔我的草莓时,会无限放大每一处异常,怀疑所有的器官出现病症。焦虑越滚越大,最终成为吞噬他们的漩涡。
观察到身上的肌肉不自主地跳动,感觉自己是渐冻症;看到身上有小红点,怀疑自己得了血液病;感觉到头晕,怀疑自己得了脑瘤……有一群人,他们频繁往医院跑,辗转于各个科室之间,向医生诉说自己的身体感受,然后用现代医学反复检查、证伪,然后换家医院,再重复上述操作。
这不是上述所提到的躯体疾病,而是一种心理疾病。一位精神心理科医生说,这些是典型的精神心理疾病,很多心理疾病都会出现类似症状,其中最为典型的是焦虑症和疑病症。对一些人而言,当焦虑的情绪过载,就可能出现躯体的病痛,这被视为心理疾病躯体化,如今频繁地在心理门诊中出现。
焦虑症患者不仅担心健康问题,还担心学习、工作、人际交往甚至样貌等。整体而言,焦虑症担心程度较轻,还未到坚信自己患了某种疾病的程度。而疑病症更重,患者坚信自己患了某种疾病,像西西弗斯一样反复向医生求证。
疑病症的患者在感到身体异样时,会无限放大每一处异常,怀疑所有的器官出现病症。焦虑越滚越大,最终成为吞噬他们的漩涡。
“疑病症恐惧袭来时,人就像溺水一样呼吸不了。”一位疑病症病人说。
“我病了”
当你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偶尔会不自主的跳动时,你会想些什么?是毫不在意?根本都不会注意到?还是去网上搜索肌肉跳动是不是得了什么病?
对大部分人来说,答案可能是前两者,但对今年30岁的许启而言,答案是最后一个。
2024年有一段时间,许启发现自己身上有些地方肌肉会不自主跳动,集中在右边胳膊,“感觉皮肤下面的肌肉在跳”。
那段时间,关于前京东集团副总裁、渐冻症患者蔡磊的报道铺天盖地,从事新闻行业的许启看到了很多关于渐冻症的科普。其早期症状中,有一条就是肌肉跳动。他马上联想到了自己,吓坏了。接下来的几周,渐冻症三个字“控制”了他的脑海,他几乎停不下来想“我是不是得了渐冻症”?
焦虑逐渐影响了日常。清醒时,许启开始不停搜索渐冻症的相关内容,愈发感到自己的症状和渐冻症一致,他继而更忍不住去想,生病之后自己可能会面临什么。让许启更难受的是,越想这些事,自己身体的症状越明显,肌肉跳动也越频繁。身体的异常逐渐放大,最终一波波的涟漪扩大成了漩涡,几乎把许启吞噬。
“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生活在紧张、恐惧和焦虑里,像行尸走肉般无法正常去做别的事。”许启说,他也尝试过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,但怀疑会强制侵入到他的脑海,形成一个循环,“越强迫不去想,越焦虑”,直到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许启决定去医院。
第一次,他去了家附近的一家三甲医院分院,向医生讲述了自己的症状和担心,医生查体后,给出了“应该没事”的结论。医生的话已经无法抚平许启的焦虑,察觉到他的顾虑,医生继续说,“如果实在不放心,就去做个肌电图,这是确诊渐冻症的金标准之一。”
这家医院不能开展肌电图检查,许启恰巧看到301医院(解放军总医院)尚有专家号,毫不犹豫挂了号。肌电图属于有创检查,需要将电极插入肌肉,患者会十分痛苦,许启也有些害怕。好在,这位专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,对许启进行了一系列查体后,就给出了“没事,也不用做肌电图”的确切答案,这才让许启安下心来。
广州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儿少科和早期干预科主任周燕玲说,许启的一系列状态是非常典型的心理疾病。“有很多种心理疾病都有这个症状,比如疑病症、焦虑症等。”
焦虑症主要表现为对各种问题的担心,其中包括身体健康,患者会把一些问题的不良后果放大。
疑病症更严重,患者会觉得自己患有心脏病、肺结核或者病毒性感染等,这种心态占据了他的大部分时间,反复就医、反复检查也不能打消他的疑虑。周燕玲说,患者会觉得医生水平不够、设备不够先进、或检查不够彻底等。“这类病在20-40岁的成年人中比较常见,女性更为常见。”
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精神医学I科副主任刘浩也表示,“有一些情绪会转化为人躯体的症状,比如说头痛、头晕、心慌、胸闷、尿频等等,这就是心理疾病的躯体化表现。”他说,这就进一步解释了为什么这种心理疾病加重时,也会让生理愈发不适。当心理疾病加重时,有时甚至会伴随着一种状态,在临床上被称为“惊恐发作”。
孔菁就曾经历过一次,焦虑症导致的躯体化惊恐发作,这种发作是毫无理由的。
“当时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,有一种濒死感。”孔菁说,那个夏日的午后,当时正值暑假,即将升入大四的孔菁收拾妥当,准备出门去做家教。刚刚下楼,她就感觉到了不舒服,心跳越来越快,浑身发冷发麻。她走到了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就再也坚持不下去,保安看到她的情况,弄来凉水给她降温,不一会救护车赶来。但还没到医院,刚刚躺进救护车的她,就感觉好转很多。到了医院,也没检查出异样。
“惊恐发作的特征是,患者在很短时间内会迅速达到极度紧张的状态,甚至有濒死感。从发病一般只需几十秒就会达到最糟糕的状态,持续时间也不会长,一般10-30分钟,最多不超过60分钟,患者可以自行缓解。”刘浩说。
李欣也有过类似的遭遇。读研时的一段时间,时常感到压力很大的李欣觉得每晚睡觉都像“开盲盒”,不知道当晚是否会无故惊恐发作。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两个星期,每次发作,李欣都觉得“自己今晚就要死了”。她有时甚至等不到天亮就跑去医院急诊,反复检查,医生也反复确认她没有事情,甚至有的医生说:“我猝死的概率都比你大”。
但当时的李欣完全不信。
疯狂的就医之旅
讲述自己经历的四个年轻人都有一个相似的经历——他们因为某次惊恐发作,误以为自己躯体出现疾病,如心肌炎、心梗等,反复检查也未能确诊后,开始对自己的身体过度关注,放大身体的每一个信号,最终表现为焦虑症、疑病症。
李欣经历了频繁的惊恐发作后,开始无法控制对身体的过度关注。寒假回老家后,她经历了一段疯狂的“就医旅程”。
李欣看见身上起小红点,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血液病,起身去医院;在床上躺着,摸到一个淋巴结,怀疑是不是淋巴结肿大,起身去医院;胃痛、头疼,能被她联想成更严重的病,起身去医院。最严重时,李欣七天时间跑了六次医院,每天都在问医生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。
寒假里,她做了胃镜、脑部核磁共振、胸部的CT、心脏彩超,24小时心电图……还不放心地做了全身体检,检查时她听见医生说,“这么年轻,来做什么全身体检。”李欣事后回忆时说,“如果是一个正常状态的人,可能没有办法理解我。也要感谢我母亲的支持,她可能知道我身体没什么大事,但纵容我折腾一个假期”。
“一些患者从网上获取的知识比较片面,有时候也会进一步加重他们的错误认知。”刘浩说。这也导致一种怪象,对普通人而言,对医学知识的一知半解,很容易陷入疑病焦虑。
王健是这样的典型代表。
六七年前,王健曾深陷焦虑症的泥淖,了解了很多医学知识。后来他慢慢走出,不再被它困扰。没想到,2024年底,一根小小的竹签又让他体会到被焦虑症支配的恐惧。
当时,王健被外卖的竹签扎到大腿。王健之前被尖锐物品划伤过,他知道感染破伤风的两个关键点:一是竹签是否被破伤风杆菌污染过;二是伤口是否小又深,形成无氧环境。虽然对这些理论如数家珍,但这两点他都拿不定主意:这根竹签在他使用前,是否干净?如何定义小又深,多深会形成无氧环境?
虽然确信自己99.5%不会感染破伤风,但对于破伤风的恐惧还是萦绕在王健的心头,让他不敢去赌。
纠结了一晚的王健还是来到医院注射破伤风疫苗,急诊医生看了一眼他那需要指出位置才会被注意到的伤口后,白了他一眼,有点不以为意,手里一边刷刷地敲击键盘开单,一边说:“来都来了那就打一针吧,打了放心。”
王健随即说:“我马上要出去玩,怕在外边发病。而且我有补充医疗保险,自费部分很少,花钱买个心安。如果没有这个保险,是否打疫苗我确实会纠结下。”
如王健所说,对于这些心理疾病患者而言,每年医疗检查的钱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。
许启为了一次疑病的经历,曾花了几千块钱。一天下班后,许启察觉自己眼睛有点痒,到医院打算开一支眼药水。医生用裂隙灯检查时,发现他的眼睛有异常。“医生怀疑我眼压高,让我去检查下。”许启说。
他来到一家眼科医院,彻底检查了一天,“把能查的都查了,什么问题都没有,就是眼压高”。医生说,“你实在担心要不住院24小时,实时测一下眼压”。
想着来都来了,一定要把问题解决的许启决定住院。当晚,住在医院的许启不定时被护士叫醒测眼压。“医生也没得出什么结论,只说眼压确实高,可能引起青光眼,但我还没到那个程度,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结果”。出院前,医生给许启开了眼药水,“花了2000多元,检查了一大圈下来,又回到开头了”。
许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,怀疑、焦虑、强迫又一次涌上来心头,他又花了500元找黄牛挂上了北京同仁医院的专家号。专家给许启列了一系列检查,按顺序一个个做。最后,检查只进行了二项,专家就告诉许启,“不用再做了,没啥事,半年一查就行”。
误诊和歧视
无论是疑病症还是焦虑症的躯体化,虽然都是精神心理疾病的一种,但因常出现躯体症状,因此在临床上也经常会被误诊。
王健第一次惊恐发作后,他在心内科和神经内科甚至消化内科等多个科室辗转了一年,像李欣一样,做了各种检查,甚至按照心肌炎吃了半年的药,也未能查出到底是什么原因。
直到他实在不想再混沌下去,直接挂了上海瑞金医院的心内科专家号。医生听完他的描述后,没有为他写处方,而是手写了一张介绍信,让他去楼上找一位心理科的专家。心内科的专家确信,王健不是生理疾病,是心理的问题。
王健拿到那张介绍信后,干脆也不上楼找心理科专家了,跟医生说,“我躯体没病就行”。
周燕玲在临床上就曾遇到过一位初中生。他因为腿部疼痛休学了一两年之久,父母带着他去各大医院的神经科反复住院、检查,脑电图、磁共振都做了一遍,甚至还打算做肌肉活检,那是一种采集一块肌肉做病理的有创检查。后来实在没有办法,转到了周燕玲所在的科室,周燕玲发现除了腿疼之外,他也有心理疾病。
周燕玲建议,就像这位初中生一样,感到不舒服时,不仅要考虑生理疾病,还要考虑心理疾病,尤其是生理检查没有问题时,更要积极去心理科就诊。“医生会通过全方位检查,包括生理检查、询问病情、量表检查等多种方式,来确定患者到底是哪种心理疾病。”
很多患者对精神心理疾病不重视,通常把心理检查排在身体检查之后,这也是其被漏诊、误诊的主因。
作为精神心理科医生,刘浩也说,“很多人对疑病症、焦虑症有错误认知,比如认为这是一个可耻的病、治疗这种病的药不安全,一吃就有依赖性,需要终身服药等。”这也给医生的治疗带来很多挑战和阻碍,“患者不愿意来心理科就诊,服药依从性差,开了药不吃或者只吃一两次就不再愿意系统地治疗”。
李欣确诊焦虑症之后,拿到药也犹豫了一段时间才开始吃,吃了不久就想降低药量,但医生却要求她增加药量,慢慢从每天5mg增加到20mg,她有些抗拒。“我觉得自己已经好挺多了,甚至想停药。”医生看了她一眼,很有经验地说:“找到工作再停药”。
对于焦虑症、疑病症患者而言,除了极易焦虑的性格外,外在环境变化也影响着病情。
2023年初,许启的母亲因急性白血病意外离世时,还不到60岁,平时喜欢运动,也没有慢性病。突如其来的打击,加上本就容易焦虑的性格,再次把许启拖入深渊。“母亲离世给了我一个大爆发式的冲击。”许启说。
刘浩表示,这类患者大多有一个特征,对自身过度关注,或者容易做灾难化预期,这种疾病是他性格特征的一种放大。“要转变患者的性格,包括他根深蒂固的认知,有的时候还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。”
为了对抗死亡焦虑,许启特意开始学习哲学。但这种自我救赎持续了很久,许启发觉与焦虑、纠结的性格缠斗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课题。半年前,许启体检查出了肺结节,如今复查时间快到了。“我最近又开始恐惧,我想知道肺到底有没有问题,又害怕去检查。”许启说。
即使经历过这么多次,了解了焦虑症、疑病症的原理,也吃药治疗过,许启如今仍被困在这种病里。
(所有患者均为化名。)
来源:第一财经 作者:健闻咨询